故乡的云，异乡的梦中篇小说连载19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谨以此文献给千千万万在城市拼搏的打工妹

          第十九章

     自上次与郭静姐妹俩在紫云饭店吃饭已十天时间了，关韦萍因忙于工作，也没有打电话回家，家里也没打电话过来，真有意思，那亲事到底怎么样，进展如何，也该打个电话告诉我，这韦宁啊真是个木头，也罢，他不打，我打，当她拨通了韦宁电话的时候，那边倒先开口了：“是小萍吗？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，你到先打过来了，”“不要跟小妹耍贫嘴，我问你，那件事怎么样，跟郭静姐通电话了吗，”“通啦，我说我想去临海看看她，她说她那太忙，老是加班，可能没时间陪我，十月份，她打算回家休息几天，到时打电话通知我，还说，到我家玩玩，看看我爸妈。小妹啊，这郭静说话轻声细语的，甜甜的，很好听，跟她堡电话，真是享受。”韦萍见哥哥高兴，自己也欣慰：“看你美的，好吧，到时我也回去，一块聊聊。陪陪我这个未来的大嫂。”

    韦萍见哥哥的亲事进展顺利，她自己也乐滋滋的，走路都啍着小曲，不过，在工作上她却遇到了自来临海后最大的屈辱。

    韦萍服务的浪花岛洗浴中心，在临海算是比较出名的洗浴场所，服务也较为规范，前来就浴的人很多，集餐饮，愉乐，休闲于一体，一楼洗浴，餐饮。二楼大厅摩脚，三楼为客人休闲包间，小萍的工作在二楼，虽说是大厅，皆由屏风隔成一个个独立单间，在这，老板有规定，除了熟客点钟点女孩以外，众皆流水上钟，每一客人的服务时间不少于一小时，客人可点女孩服务，女孩不可挑客或拒绝服务，也活该韦萍有事，晚上的八点多钟，上来个酒气薰天的大男人，正好是九号韦萍的钟，那客人一躺到床上就说个不停，韦萍刚坐下，那男人举起个拳头挥了挥，冲小萍说道：“你知道我今天喝了多少酒，”他不待小萍说话接着说：“十瓶，十瓶啤酒，多不多，多不多啊？”小萍并不认识他，看他好玩又好笑，连连说道“多，多，是多了。” 这以后，韦萍便不再说话，一心一意地摩她的脚，半个小时后，那人渐渐地酒醒了许多，——这种人清醒了以后更难服伺，那双手越来越不安份，先是摸韦萍的手，小萍停下来，拨开他的手，冲他笑笑，意思是说，让他规距一点。这一笑，反而惹了祸，那男人更是肆无忌惮，摸她的脸，摸她的胸，全无顾忌，这韦萍在临海，做了这么长时间，象这种人还是第一次碰到，她不知该怎么应付，眼泪都流下来了，当那男人再一次把手伸向她胸脯的时候，她下死力地推开了他的手，这一推不要紧，那人手一松，韦萍的手碰到那人的鼻子上，那男人立时火冒三丈，回手一巴掌打到韦萍的脸上，韦萍捂着脸，打一个咧嗑，倒在地上。那客人并没有解气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：“臭婊子，敢打我，”。站起来还要动手。

    这一闹腾不要紧，几乎惊动了大厅里所有的人，几个服务生赶忙走过来，对客人一喋连声地打着招呼，说着对不起，当那客人再要动手时，另一服务生赶忙抱住客人的腰，韦萍才没有再次受到伤害。

    这时候的韦萍已吓得脸色发白。蹲在牆边，动也不敢动，听那服务生一个劲地训斥着。

    此刻，旁边看的人不少，有人见韦萍可怜，批评那客人太过份了，那个客人似乎并不解恨，在两个伺应生的劝阻下，仍在相互推桑着，嘴里一个劲地叫嚷：“叫你们老板来，叫你们老板来。”

    这时，从后面第三排床铺上走出一个人来，此人个子不高，身体有点单薄，但两眼却炯炯有神。他来到韦萍这里，拨开围着的人，把小萍轻轻拉起，也不说话，回过身来，走到那客人身边，拍着客人的背问道：“是你打的吗？站起来。”那客人磨叽着，睡那一动不动，“你是谁啊？”来人声音渐大“我让你站起来，你聋啦。听不见吗？”那客人也许是被他的气势吓住了，慢慢地站起来，“去，到女孩那去，跪下来道歉。”那客人一下子楞住了：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让我道歉。还要跪着道歉，”

    此时的洗浴中心二楼大厅里，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满了人，有认识那小个子的叫起来：“啊，是王金芝王总，对，是王金芝。”

    那王金芝见那客人不想过去，他不拉，也不强迫，只是站在那，这时，从他后面走出两个彪形大汉，一边一个，象叉小鸡一样，把那客人推到韦萍面前，抬脚对其后膝弯一踩。那人立刻跪了下去。人群中立时发出了一片喝彩声欢呼声。

    王金芝见那客人跪下来，他让他手下人站到旁边，对那客人说，好啦，站起来吧，去把单买了，出去，我不想在这再看到你，

    在这之前有人已打110报了警，片区警察带着两个辅警赶到时，客人已起来走到外面，片警走到大厅中间，举头看到王金芝披着件浴巾站在那里，打了个招呼：“王总也在这。”王金芝点点头说道“没什么？客人耍酒疯，欺负小丫头，我把他教训了一下”那警察挥了挥手，没什么事，大家散了吧。

    这王金芝王总，临海市市北区人，临海市北区有头有脸的或在道上混的，没有人不知道他王金芝王总的，江湖人称王飞燕。孙存华，唐忠和都与他相交甚厚，他有一个自己的汽车销售公司，孙存华当初顶货款的汽车曾经就给他卖过，王总有时也到忠和那拨一些计划内汽车销售。他马仔很多，生意很好。他做生意讲诚信，朋友之间肝胆相照，两肋插刀，他说生意人除了遵纪守法之外，在江湖上也须盗亦有道，山东人祟尚的是豪爽与义气，特别是对弱势群体都应该一视同仁的尊重，例如乞丐，残疾人，市井之人，青楼女子等。他最常哼唱的歌是“路见不平一声吼，该出手时就出手，”所以在市北这一带，他的名声很响，许多警察都佩服他，

    今天韦萍出事，也是事有凑巧，正好王金芝也来这洗澡，只要他在场，他就不会袖手旁观，他不会容忍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，

    王金芝见警察离开，人也渐渐散去，他来到韦萍跟前关心地向道：“伤了吗？伤了就去看一下，他见韦萍摇摇头，”“那好，该做什么做什么，放心，这里没有谁敢欺负你。”说完转身向他自己的休闲床走去。韦萍一见，赶忙趋前一步走到他面前，拦住了王金芝，王总站住，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，韦萍没说话，只是后退了两步，含泪对着王金芝深深的鞠了一躬。

    韦萍下班回家之后，还是心惊肉跳的，她害怕，丝丝心酸，阵阵悲凉，眼泪总是止不往的往下流，再想想那个王总，这个人真好，世上真有好人，其它人都作壁上观，只有他出手相助，如果不是他，今天要吃大亏。光鞠个躬不行，什么时候当面谢谢他，还有，那浪花岛不能再做下去了，假如那个酒鬼再来捣乱怎么办？不可能再遇上拔刀相助的王金芝了，反正临海洗浴城很多，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。

    韦萍第二天上午即到了浪花岛洗浴中心，她请求离开的理由很充分，咋天发生的事让她很受伤，晚上一夜都没有睡好，她担惊受怕，怕那酒鬼哪天再过来找她算账，老板没有说什么。给她结清了以前的工资，她背着旅行包，走在大街上，象一艘漂泊的破船，不知道下个港湾在那里。她听一块干活的小姐妹们说过，四湾区与香港路那边的洗浴城很多，她先到香港路，那边太繁华，她走了两家，都被要求能提供全套服务的本事，她不明白这全套服务的本事是什么意思。近中午时份，她又赶到四湾区，这四湾区是临海市的城乡结合处，在这很容易地便找到一家取名为万泉河的洗浴城，规模不算太大，管它呢，只要有事做能赚钱即可。

    这样算起来，韦萍来临海不到半年，跳槽已经三家了，她希望这里好一些，让她安下心来，都做一段时间。可让她想不到的是，她的运气很背，不到十天，刮起了一场扫黄打非的红色风暴，洗头房，洗脚房，愉乐场所，洗浴中心成为关注的重点，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，各地採取异地执法的方法，其行动之迅速，声势之浩大前所未有。那天，关韦萍刚一上班，眼皮就跳个不停，她怕再遇见无良客人，让她难堪。晚上的九点多钟，万泉河门口即冲进一排警察，进屋后直奔二楼，另一隊人直接上了三楼，小萍正在二楼一包间内摩脚，猛听到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，她刚回头，门己被踢开，走廊里全是么喝声：“全部出来，把手放在头上，蹲下，蹲下，”韦萍双手抱头，走出房门，沿走廊的墙边，全蹲着洗浴城的女孩子，都低着头，看不清她们的脸。每隔三五步，即有一全副武装的警察看守着，洗浴的客人，披着浴巾，有站着，有蹲着的，集中在一空地上。韦萍见这架势，早已吓得瑟瑟发抖。她刚要蹲下，一想，手机还在房间内，她站起来，刚要走动，在她身旁的警察喝一声：“干什么？不许动，”手上的电警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。不大一会儿，从三楼押着一群男男女女走下楼梯，经过道，向门外走去。又过了约十分钟左右，二楼的警察也撒出警戒，离开了万泉河。

    经历了这两次变故，韦萍算是彻底地明白了：关韦萍啊关韦萍，不要再自己给自己灌什么迷魂汤了，说什么这世上人与人都是一样的，说什么凭力气吃饭，凭本领挣钱，就应该理直气壮。现在，你该明白，这世上，人与人不一样，人有尊贵卑微，事有高低贵贱，你干的这一行，见人就是矮三分，那天在紫云饭店，你说到你的工作，那郭静姐妹问得平和，是她们懂事，是她俩通情达理。如此而矣。这个社会很现实，你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混，就必须勇于面对这一切，遂渐成熟，走向坚强。《待续》